【黑道风】red【朋我】(1)

  因为最近都在写逗比风,所以就想复健一下正剧的手感,顺便把黑道风的脑洞填一填。OWO

  写了写他们小时候的事,以及江烁后来为何入了黑道。


正文:

    秦一恒父母下葬那天,下了特别大的一场雪。

    那年他才十二岁,作为独子,一路抱着遗像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及到回家时,手已经酸的没有了知觉。

    雪就是这个时候开始下的。

    从星点下到鹅毛,一刻钟也没有要到,偏生这日子还一点风也没有,六角的雪花片几乎是垂直着往下落。覆了额发,压了眼眉,整个人身体重到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秦一恒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脚在雪地里深深浅浅的艰难前进,生怕要是再晚一点。

    ——自己就要被这个世界吞没了。

  

    然而即便是回了家,这漫长的苦闷却依然看不到尽头。陆续有人登门上香,一夜没睡的秦一恒努力挺直脊背,学着秦爷爷的样子礼貌而淡然的接待客人。

    在他们这样的圈子里,死亡是司空见惯的话题,是大家早已熟悉的悲剧。因此没有恸哭也不需要话语,除了沉默便是叹息。然而在这一张张涂过腊似的辨不清情绪的面孔下,秦一恒知道有些已动了杀心。

    爷爷此前告诉过他,如今秦家受了如此重创,道上的人定然会来探探虚实。倘若此刻将自身劣势暴露于人前,难免不惹人惦记遭来祸事。

    因此哪怕再痛,也不可失了分寸。秦一恒作为秦家最后的血脉,已然是整个家族最大的门面,他人要看到他的不卑不亢,不惊不惧,看到他身上的未来与潜力,才会有与其结盟的心——这是他们活下来的唯一希望。

    所以他要表现的好一点,再好一点。挺起的胸膛,微微昂起的下巴,干燥而坚定的眼睛,哪里都不能错。哪怕杀他父母的凶手就藏身在其间,这一切也不能乱。动心则死,此刻只能忍。

    除了忍,没有什么可做的,也没有什么能做的。   

    秦一恒在心里默默念着,超负荷的心脏拼命的跳动,紧绷的神经像是木偶关节上的提线,拉扯着他做出每一个精心设计的动作,直到这场戏落幕,观众散尽。

    就这么耗撑到了黄昏,人已走得三三两两,秦爷爷悄悄将那最后几人叫到自己的屋中,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了一恒,你去你屋中休息一会儿吧,剩下的这些我来收拾。”

    秦一恒点了点头,看着雕花大门在自己眼前关上,隐约透出一声淡淡的叹息。整个世界变得无比安静,铜炉里的香快烧到尽头,啪的一声落下半截砸进厚厚的灰里,传到他耳里的却只是蜂鸣一般嗡嗡的噪音。

    他跨进自己的屋中轻轻关上门,转身便窝进绵软的床铺里,迅速蜷缩成一团。若不是床上木栏磕着墙轻微的响动,他并不会发现自己正在剧烈的颤抖。透支的身体和透支的心痛苦的交织在一起,疲倦到不行却又清晰无比。他伸手摸到枕下,掏出一柄短唐刀来,刀柄上黑底翻着金花,底部刻着他的名字。

    几天前父亲将这把刀交到他手上时,母亲并不乐意,提着短唐刀便扔到了一边,拉着他的手道:“我家一恒的手这么好看,玩刀弄伤了多可惜,不如学点乐器,小提琴啊钢琴啊都好。”

    说着她四下翻找起来,还真从床底捞出一把小提琴来。当年她缺个称手的箱子装枪,愣是看中了小提琴盒子,便顺带着把正主也买了回来。她吹吹琴上的灰递到秦一恒手里,催着他往肩上架。几声杀猪似的尖锐噪音拉穿堂而过后,本打算袖手旁观的父亲终于坐不住了,伸手把他肩上的小提琴抢走了。

    “这杀伤力不比刀小啊,还不如玩刀呢。”父亲说着又把唐刀塞回他手里“况且一恒就喜欢这个。”

    “他年纪小不懂事,哪明白自己喜欢的是什么?”母亲皱着眉头道“我是不想……唉,罢了罢了,就你们爷俩亲,我说话总不作数。”

    说着她背过身去,抱着胸不说话。父亲和秦一恒对视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上前。秦一恒便立刻凑过去给她捶背,讨笑道:“妈妈你生气啦?”

    “不生你的气。”母亲努努嘴,狠狠剜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父亲,转过身子亲了亲他的脸“我就是想你好好的,你明白么?”

    秦一恒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应声,只觉得脸上一痛,是被他母亲狠狠掐了一下。

    “看你样子就不明白,就知道学你爸糊弄人。”她这么说着,眼睛却是在笑的,她的手伸进他细软的头发里温柔的按压,压低声音道:“早点明白好不好,我家一恒这么聪明。”

    “好。”他应着,伸手抱住母亲的脖颈,温暖而安定。

    可现在无论他如何他收紧双臂,拥在怀里的却只是烟酒浸淫过的——污浊的空气。

    怎么会这样?怎么就这样了?他想问问母亲。我也想你好好的,你明白么?

    绷紧的绳索渐渐松动,像散在床上的那些碎发,全都胡乱的扑开来。

    秦一恒感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就要夺眶而出,赶忙深吸两口气,把那些酸涩全咽回肚子里。他想看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可目光所及之处,不是黑色的幕布,便是白色的野菊,仿佛除了这两色之外,世间在没有其他的色彩。连他的父母也是,死亡吞噬掉他们鲜活快乐的模样,只留给他两张黑白交错的照片。

    这还是他们么?!这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啊……

    秦一恒难受得几欲作呕,忙挣扎着起身,扭开门便往外跑。

    他想看点什么,必须看点什么。看一些世界上的其他颜色,看看其他活动的人们,让他确信自己不是活在一场漫长无止境的噩梦里,让他知道自己还有醒来的机会。  

    可雪下得太大,远一点的风景都隐没在白色的雾气里。他顺着长梯一步步往上走,期望看得更远一点,越过灰暗的楼层,黑压压的云朵,看到那之后璀璨的阳光。

    可是没有,怎么可能有。

    他冲到天台,推开破旧的铁门,跌跌撞撞往前走,脚踩在厚厚的雪地里留下深深的窝。此时天已经黑了大半,路边的街灯已经一盏盏亮起来,打在雪上,一片惨淡的白。

    他本已不抱希望,本是这样。却蓦地看到一束火光从自己眼前滑过,笔直的冲上天空,霎时点亮整个世界。

    放烟火的孩子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红色的围巾红色的外套,连那双眼睛里,都好像藏着火光。

    秦一恒隔着漫天大雪与他对视,看着对方一点点靠近,最后将手中燃着的烟花递到他手里。

  

    江烁。

    十年后H市大雨,秦一恒腿上受伤了,进退不能困在小巷里,心心念念的却是这么一个名字。

    这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好像小女孩冷时便会划亮一根火柴。江烁是他每到低谷时必用的魔法,哪怕只是说出这两个字来,仿佛都能体会到那时的温暖,想起江烁是如何牵着他的手走到栅栏边上,带着他看万家灯火亮起,燃尽手中每一点烟火。

    他记得的,一直。

    巷外传来人杂乱的脚步声,秦一恒稍微侧了侧身,又往里挪了一点。巷里头没有灯,就出口那稍微亮堂一点,追捕的人没有看到他,便往前走了。秦一恒松了一口气,胡乱擦了擦面上的水珠,抬头看向黑洞洞的天空。

    雨下得很大,这片居民区又老得很,到处都是乱搭乱建的铁棚。雨点砸在上面,嘈杂而纷乱。

    很吵,可是很寂寞。

    秦一恒不知道自己这次能不能死里逃生,他刚杀了人,不止道上的人,警察可能也在找他。脚是废了跑不动,人也被雨淋得晕晕乎乎,像是发了低烧。他心跳得厉害,只觉得忽冷忽热,不知何时就要昏过去。

    “江烁……”他含糊念着这名字,感到意识一点点从身体里抽离,就快要闭上眼睛。而下一秒,那远方传来的回应却让他猛地撑起了身子,诧异的抬头望去。

    应声的青年站在巷子口,就在几米开外看他,红色的外套红色的围巾,手中撑着一把红色的大伞,隔开一片雨幕。

    仿佛昨日重现,仿佛一切重新来过。

    可这并不应该,江烁回家应该不会经过这个路口。秦一恒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转着这些念头,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看着他慢慢走过来,穿过黑漆漆的巷口,穿过层层厚重雨雾,穿过十年的空白,再一次来到他身边,弯腰将那把伞搁在他的肩头。

    红。

    他抬头看江烁的脸,看着他的头发被雨一点点打湿,眼睛里却像是有永不熄灭的火,一点点将一切点燃。

    这是这个世界唯一的色彩。

    这是,这个世界最棒的色彩。


TBC



后记:

  大概就是讲温柔的杀手和明知他很危险却依然忍不住靠近的大学狗之间爱♂恨情♂仇!

  主要是爱。

  秦一恒这边的主题曲是《sedated》,试听戳:

  

  Darlin', don't you, stand there watching, won't you

  Come and save me from it

  Darlin', don't you, join in, you're suppose


江烁这边的主题曲是《i knew you were trouble》,试听戳:

  

       cuz i knew you were trouble when you walked in

  so shame on me now

  I flew me to places i’ve never been

  till you put me down o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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